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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岁考到纽约州针灸执照并找到工作的我,很幸运!!!

在美国,由于每个州法律规定不一,中医行医的程度和范围也不尽统一。在多数州受到法律肯定和保护的中医疗法是针刺。

其实针刺以外的中医疗法也有很多,只要合理操作,谨慎运用,完全可以为中医药工作者提供更多的机会。有些在美国的中医师正是从这里开始,一步一步走向了成功。

当时,我在一家中医诊所Golden Ginseng Herb Co. (金参药材公司)上了班。这家诊所位于法拉盛37大道,老板Stella早年从上海来美经商,后来开了中医诊所,主要以传统中医疗法为主。Stella本人并非中医师,诊所常年请有专业人士,我也是从《世界日报》广告找到这里。其中在中国的毕业证、工作证、获奖证书,发表的文章,以及在美国的研究经历对于被录用都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当时我每周在此上一天班。Stella对我很信任,我上班时她便将钥匙交给我,让我独立坐班,下班后她来到诊所时,也不太多过问。我们的收入按比例分成,我每天将自己的收入拿走后,余下的都留在保险柜中。这里的病人虽然不多但比较混杂,涉及妇科、内科、皮肤科等。由于工作性质独立,为我尝试各类中医疗法创造了一定的条件。

自从大学毕业以来,虽然我从事过中医工作,但比较专业化,多是以骨伤疾患为主。在美国,从事中医固然也强调专科特长,但由于个体化和商业性的要求,“多面手”似乎更符合工作的需要,这方面我没有优势。当时对于我来说,挑战主要表现在没有美国身份的情况下,如何有效地生存,在经验谈不上丰富的中医领域,发挥出自己的优势和能力,从专业上得到锻炼和提高,又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在中医药学中,内服中药煎剂是一项传统的治疗手段,但中药一直徘徊在美国FDA大门之外,只是作为食物补充剂使用。加上文化上的差异,西方人对中药的接受程度有限。法律上未予承认,当然就不受法律的限制与保护,从另一方面来讲,就为没有美国专业执照的中医工作者提供了临床实践的工作机会,也给那些相信中药疗法的患者提供了方便。

我曾经看过一位患花粉症6年的女患者。花粉症(又称过敏性鼻炎)在美国比较常见,好发于春秋季节。结合舌脉和全身情况,我给予补中益气汤和玉屏风散加减,益气固表疏风,补肺益肾建脾治疗,患者服药20剂后全部症状消失。

灸法历史悠久,具有取材简单,经济实惠,操作简便,安全无毒的特点。其中艾条灸是安全系数最高而且容易被西方人士接受的一种方法。有位名叫Angela的患者,因患崩漏前来就诊。检查发现病人伴有腰酸腿软,面色白光白,肢冷及脾肾阳虚的舌脉,原准备开益肾温阳中药方剂治疗,因患者对中药治疗不太接受,改为艾灸隐白、三阴交和膀胱经穴位,不久症状便得到了改善,经量明显减少。

这些是当时治疗的病案举例,通过临床实践使我坚定了对中医科学性的信念。在美国,从事属于法律外的中医工作虽有一定风险,但因为无法可依,有些疗法,如中药、手法、推拿等不受保护,但同时也就没有了限制。中医方法的最大优势在于较小的毒副作用,这一点吸引了对西医疗法副作用了解甚多,对中医有着浓厚兴趣的患者,甚至包括部分西医专业人士。而有些疾病已经经过多次西医疗法证明效果不明显,病人又渴望在中医领域试试运气,这种状况就为中医专业人士提供了发展和生存的空间。其实针刺以外的中医疗法很多,只要合理操作,谨慎运用,完全可以为中医药工作者提供更多的机会。有些在美国的中医师正是从这里开始,一步一步走向了成功。

在拿到美国绿卡后,我原计划参加当年的考试。后来考虑到加州环境不太熟悉,纽约考期要等一年多,时间又太久,于是就在我从中国探亲回美后,便决定将考试时间改为当年下半年。

临考前夜,室友朱君请我去法拉盛日本餐馆,点了一桌菜,祝我好运。不知是紧张还是吃得太饱,那夜我失眠了。接下来的三天早上,都是朱君开车送我到布鲁克林的美瑞叶特酒店 (Marriott Hotel) 考场参加考试。酒店位于布鲁克林Adams街,是一栋新建现代式样的32层高楼,我们的考场安排在酒店二楼举行。

第一天上午考洁针技能理论,包括疾病传染、洁针技术和操作、安全针灸临床指南等方面内容。首先由一位老师为我们讲课,有些内容在《针灸师洁针技术》这本书中出现过,但老师的内容针对性更强一些。接着进行理论考试,半小时完成30道题。这门考试由老师当场改卷并宣布通过名单。虽然考试中觉得内容答得还算满意,但不敢保证没有意外,直到听见自己的名字之前,心里仍然有些忐忑不安,好在我一次就获得了通过。

下午的操作考试在同一考场进行,按照规定,之前我已准备好各类物品,包括针灸针、棉球、酒精片等,以及装有这些物品的容器。说实在话,在所有项目中,这门考试是我感到最为轻松的。对于一个从事过10年骨外科工作的临床医生来说,我觉得无菌条件下将一根小针扎进身体实在是易如反掌,而且没有人比外科医生更重视无菌操作的了。

轮到自己时,我进了考场。场内摆有许多桌子,每张桌前坐着一个考官,考生可以自由选择考官。与考官打过招呼后,进入考试程序。我卷起裤腿,在自己小腿外侧用酒精消毒,将装有一次性针灸针的塑料套管从包装纸内取出,卸下管尾针柄旁塑料卡片,对准消毒部位用手指将针柄末端轻轻一弹,针尖便顺势进入到皮内,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然后快速将套管取出,宣告程序的结束。

之后开始回答考官的提问,不知是因为过于自信还是希望早点结束考试,我在答问时,将操作程序说明连贯说了出来,还未等我讲完,考官便宣布我没按顺序回答问题,未获通过。自认为很有把握的项目反而出了纰漏,好在当天可以进行一次补考,我再也不敢掉以轻心,走出考场向同行请教和探讨后,重新进入考场按照要求顺序回答,补考过了关。考完到家,为避免失眠,我到药店买了两片安眠药,晚上服下,这也是我第一次在美国服药。

第二天的考试在酒店二楼大厅举行,内容为中医基础考试。我在场外遇见了刚到美国纽约州立大学进修时,将自行车送给我的Guo医生,他在大学做完研究后,全家移民去了加拿大,本人则刚在美国佛罗里达州找到工作。Guo是中国西医,此次坐飞机从佛州前来应试,欲转行中医。我还认识了几位在纽约行医的中国同行:丁雷是纽约执照神经科西医,在法拉盛和曼哈顿开诊;天津中医学院一位针灸硕士在皇后区从事中医……

进入考场后,发现参加英语考试考生1000多人,大部分为美国人。场面之大,令人震撼,特别是众多的西方人士渴望从事中医针灸让我大为吃惊。多选考题量很大,做题速度不能慢,不清楚的内容只能靠猜。美国中医学院教学方式比较独特,这一点从考题中反映得很是明显,有些我们不太重视的内容,他们非常强调。考试方式更是迎合本土学生,范围远远超过了我们读书时中国针灸教材的内容,没有准备的确很难通过。做完试题,我将没有把握的题目统计了一下,自估应在70分以上,于是将试卷交了上去。当然最后的结果要等培生考试服务中心的成绩来决定。

第三天为针灸考试,考场已被黑色布帘分隔成一个个单间。进入单间前,工作人员发给考生每人一张印有15个穴位的硬纸板和贴在纸上的圆形胶布。我拿着它们掀开布帘走了进去,这时只见真人模特按标准姿势坐在椅子上,一旁站有监考者。据说模特身上穴位涂有化学物,与考生手上胶布起反应,无反应算错。

看过穴位,我感到很熟悉,心里不太紧张,于是从四肢开始贴。不过有个穴位还是差点出了错,因前面穴位均标有L (左) ,因此我只注意抓紧时间定位,忽视了左右。当出现一个R(右)时,我还准备贴左侧,幸亏模特右脚尖稍稍抬了一下,我马上领悟过来,换了方向。不知模特是否有意,反正监考人员未发现,否则真还可能遇上麻烦。

走出考场,我马上意识到了一个贴错的穴位。穴名曲垣,应在肩胛骨冈上窝内侧凹陷中,我贴在了肩胛冈下方,虽然距离很近,但扣分无疑。这门现场无补考,误差不得超过4个,失败则意味着要另外交费,重新排期,结果也要等PES送的最后成绩。结束考试,如释重负,这天正巧是我38周岁的生日。

参加考试给我印象很深的一点是,西方专业人士对中医针灸的热情和专注。在考试的过程中,我发现他们聚在一起时,大都是在谈论中医学的知识和技能。对于他们来说,这门来自东方的传统医学已经没有了种族和地域的局限,而是完完全全成为了世界共同的财富。特别是参加第二天针灸理论考试时,因为考试开始前考场大门关闭,考生只得在外走道或休息室等候,不少人便将带来的中医针灸教材拿了出来,或蹲、或站、或靠、或倚、或俯、或席地而坐,哪怕是进考场前的一点点时间都被用作了复习和讨论。这一场景让我不禁受到感染:他们学习中医针灸的积极性,在某些方面甚至连我这个来自中医发源地的科班毕业生都自愧不如。

大约考试过后三个月,我收到了PES寄来的成绩单。成绩单上黑白清晰的印刷体成绩让我好一阵兴奋:中医基础78分,针灸定穴80分,洁针通过,我参加中医针灸资格证书的三门考试一次性全部获得通过。

当天晚上,我请室友朱君一道去了一家中国餐馆,庆祝成功,分享喜悦,同时表示感谢之意。这次考试为我完全转回15年前大学主修的中医专业,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获得中医针灸资格证书后,我开始申请纽约州中医针灸行医执照。在那之前,我已经开始了对执业针灸师在纽约就业市场的了解。而对车祸病人实施针灸治疗,则是我了解到当时经济效益最为红火的一个市场。

针灸医学纳入美国社会的关键,除了疗效及科学性被主流社会认可外,主要看保险业是否像西医一样支付费用。1996年以后,美国医学会主编的《通用医疗程序编码》(CPT Code)将针灸列入其中。这表明代表广大西医利益的美国医学会承认针灸是一种正式有效的医疗程序。从1998年起,牛津等医疗保险公司先后宣布接受针灸的保险。这表明美国社会对针灸的接受程度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反过来也同时推广了针灸的普及率。而在纽约影响更为明显可见的是,汽车保险对中医针灸的纳入。由于美国私家车的普及率,汽车保险十分广泛,这给针灸业注入了活力,也极大地扩展了针灸师的就业市场。

当我拿到纽约州中医针灸执照后,开始正式寻找执照针灸师的工作,这时聘请针灸师的广告已经比比皆是,我选择的余地非常大,并且很快便从事了新的职业。

美国目前有超40个州通过针灸立法核发执照。每个州根据立法,对申请执照的条件、职称、行医范围限制也有差别。纽约、佛罗里达、新墨西哥、加州可以独立行医。俄亥俄、密苏里、勘萨斯州需在西医授权下治疗病人。加州中医的职称是CMD和 OMD,新墨西哥州职称是DOM (Doctor of Oriental Medicine) ,佛州职称是AP (Acupuncture Physician) ,可以独立诊治病人,并可以开中药,填写化验单、X光单,还可以进行穴位注射。

我的第一份针灸工作是从《世界日报》广告上找到的。诊所患者多为工伤和车祸病人。这里“工伤”和“车祸”指的是支付治疗费保险公司的类别,并非病人病情和诊断的定性。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因为利益上的原因,对于“工伤”病人,保险公司支付拥有针灸证书西医医生运用针灸的治疗费用,却不支付以此为业的中医针灸师的治疗费用,所以针灸师原则上只能处理“车祸”病人。走向新的岗位,一切从零开始。我开始只是尽量想让更多的病人了解中医针灸,得到治疗,而没有区分病人保险公司的类别,导致有些患者治疗后未收到保险公司的付费,从经济利益上看是“事倍功半”。

刚开始工作时,我因过于注重传统针感,因此有些患者治疗后,不能承受,因而失去了一些病人。直到有一天,有位理疗同事悄悄告诉我以前那位针灸师的“秘密”,即对于保险公司付费病人要区分类别,对于有兴趣针灸或针感反映好的病人,可采用传统方法。而对于那些恐惧针刺的病人,一般只是将针灸针打入体内,轻微刺激即可。

我们使用的一次性针灸针有长短粗细不同的规格,这种针具是为了适应美国国情、避免疼痛和出血现象而专门设计的,可以根据病人适应程度和病情需要酌情选用。那么是不是对所有病人都采用同样方法呢?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对于大部分患者来说,针刺针感是获得疗效的重要指征,但西方人中少数患者进针即有了感觉,不能适应针刺手法或电疗的强刺激,这些针刺的疗效也是客观存在的。

有些从中国来美不久的医生,往往忽视了这一点,像我最初工作时一样,对所有车祸病人一味注重针感,结果适得其反,有些病人因此停止了治疗,进而影响到医生自己工作的开展和诊所经济效益。

本文来源于中国中医药报,作者李强,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如你有任何问题和建议,欢迎关注宏景USMLE并留言。